林砚心中暗骂妲己不讲究,又连忙躬身回应:“回禀娘娘,晚辈是玉虚门下三代弟子,家师申公豹。”
“玉虚门下?那你为何要修行《素女心经》,是不喜欢玉虚仙法吗?”女娲面露玩味笑意。
一时间,林砚张口结舌,这种聊天方式,当真有被气到。
“其实晚辈原本并无修行资质,家师以《素女心经》残篇推演出一套修行之法,让晚辈得以迈入炼气。”林砚如实道来。
“哦,他倒是有几分能耐。”女娲话锋一转:“你如何得知狐妖根脚?又如何知晓她是受我指派?”
转弯太急,让林砚有些猝不及防。这问题林砚无法正面回答,他也不好敷衍圣人,只能拉别人下水。
“晚辈先前见过弥勒,故而知晓许多前因后果,说来娘娘还是遭了西方教算计,那弥勒施法让帝辛迷失心智,才会于此处题诗,否则也不会有妲己入宫之事。”
女娲沉吟片刻,缓缓开口:“你觉得我不该迁怒帝辛?”
显然,这位圣人即便知道弥勒从中作梗,也不觉得帝辛无辜。
“这……倒也不是,大王若心无杂念,自然不会受弥勒干扰,但是……”
林砚看了看女娲圣人面色,继续说道:“娘娘容颜绝世,大王神智不清之下,有些旖念,也……”
“放肆!”女娲面若寒霜:“我乃人族之母!人怎能对母亲产生旖念,那与畜牲何异?”
“人族之母不是这么算的吧?不该算是祖宗吗?出了五伏的那种,甚至没有血亲……”林砚小声嘀咕,意识到不妥,又连忙止声。
在林砚看来,帝辛见色起意,又被弥勒施法迷了心智,胡乱写下一首诗,应该不至于上升到层面。
而且女娲乃是圣人,自有圣人气度,她心里也该明白,帝辛脑子如果正常,断然不会做出这种事,如此盛怒,却不知为何。
女娲并未在意林砚之言,或许她也觉得林砚没说错什么。她只是自顾叹息一声:“唉……人族终究不似先前那般尊我,否则帝辛如何敢在此处题诗?”
林砚秒懂,症结根本就不是帝辛题诗,那只能算是导火索,女娲圣人心中怒意,源自于人族态度的转变。
就像是老母亲看着孩子长大,发现孩子不再需要她了,有一种被忽视之感。
起初人族孱弱,是女娲圣人给人族撑起一片天。那时,人族应该把尊敬女娲刻在了骨子里,必然会时常祭拜。
亦如孩童依恋母亲,每天环绕在身边,承欢膝下。
后来人皇崛起,人族勉强可以自保,又有太清立人教,从女娲手中分去不少人族信仰。而人族对女娲的祭拜,也渐渐变少。
这个过程就像孩子长大,出去上学,渐渐脱离父母羽翼,女娲和人族也不再像最初那般亲密。
之后历经万载,人族己经成为洪荒主角,只有在重大庆典之时,才会对女娲圣人祭祀一番。
像是忙于工作,很少回家看望母亲的中年人,只有逢年过节,才会见上一面。
女娲觉得自己被人族忽视了,如此倒也无妨,至少彼此保持默契,面上还过得去。
偏偏某天,有个不孝子受人挑唆,要给老母亲找不痛快,这让老母亲如何能忍?
受到外人挑唆背刺自己人,这种人往往比外人更可恨,所以女娲才会对帝辛如此愤怒。
她必须给这个不孝子一点颜色瞧瞧,否则,人族以后都学这不孝子倒反天罡,早晚要给她气死。
想通其中关键,林砚立刻给出正确答案:“人族永远不会忘记娘娘,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只要人族长存,娘娘造人之功,补天之德,终究不可磨灭。”
女娲瞥了林砚一眼:“哼,说得好听,现在这大商疆域之内,还有几娲宫?”
“这......”林砚顿时词穷,好像整个大商之内,女娲宫不足一掌之数,确实......有些少。
“这个好办,趁着妲己进香之事,让她跟大王说一说娘娘恩德,晚辈再好生规劝大王一番,必须让大王在殷商各地,为娘娘修缮女娲宫!”
林砚嘴上说是修缮,其实就是新建,早先那些乡间庙宇哪里还能修缮,估计找出原址都难。
回去之后,让帝辛下旨,他再安排敖丙遇村建庙,保证天下各处皆有女娲宫。
如此一来,女娲圣人总不好继续针对帝辛,他又能多一些喘息之机。
“呵,那多不好,倒像是我逼着人族为我立庙一般。”女人惯会口是心非,女娲圣人亦如是。
林砚连连摆手:“不不不,先前不曾给娘娘修缮庙宇,是人族之过,还望娘娘大度,给人族一个弥补过错的机会。”
“哼......”女娲佯装淡漠,再次转移话题:“我看你倒是颇为顺眼,你作为玉虚弟子也不曾修行玉虚仙法,偏偏修炼我传下的《素女心经》,不如转投我门下如何?”
林砚一脸问号,怎么圣人都喜欢试探他人?通天教主如此,女娲圣人亦如此,人心哪里经得住这般考验?
“晚辈怎敢有背弃师门之心,望娘娘海涵!”林砚躬身婉拒。
“无趣,甚是无趣,还道你与他人不同,看来也是个迂腐之辈,也罢......”
说完,女娲随手一招,即刻有一枚令牌出现在林砚面前:“持此令,可启动灵山阵法,入我道场,他日若遇为难之事,我可帮你一次。”
林砚心中大喜,连忙恭敬接过:“谢娘娘厚赐!”
他在心底连连感谢申公豹,若不是便宜师父传他《浑天玄功》,即便他能解开女娲心结,怕也得不到这般机缘。
这可是圣人庇护,虽然仅限一次,那也相当于一张保命符。
此时,妲己在旁边己经嫉妒到发狂,先前她在王宫之中那般肆无忌惮,也仅仅是凭借女娲圣人一句话而己,可没有林砚这般殊荣。
“嗯......”女娲微微点头,然后看向妲己:“如若帝辛有悔过之意,你就安心享几年人间富贵,也不必再设计于他。”
“谨遵娘娘法旨!”妲己再次拜伏在地。
其实这所谓悔过之意,大致就是先前林砚所说,要在大商各地修建女娲宫之事。
圣人还是看重脸面,至少女娲圣人和通天圣人都看重脸面。如果能把面子做足,一点小误会,女娲圣人自然也不会抓着不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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