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养性话音落下，张世泽鄙夷一笑。
“加钱哥，怎么个加法？”
“张总督，你们京营虽然驻扎北京城，可对于鸿运赌坊的了解定没有我锦衣卫深。这一单，我锦衣卫要占大头。”
这种事情，自然是漫天要价坐地还钱，无可厚非。“骆指挥使，这一单是我起的头，我京营理应占大头。”
“这不可能，张总督应该知道，我锦衣卫办这事比你京营要拿手的多。”
“这个自然，可是办事后呢？怎么善后？你有那本事吗？”
“张总督愿意善后？”骆养性收起笑容，显然没想到张世泽会公然包揽善后的事。
“怎么？不相信我的实力？”
“五五开，我锦衣卫负责干活，你京营负责善后。不过，你张总督必须得到场。”
“成交，什么时候动手？”事情谈妥，张世泽站起身。
“张总督果然痛快，事不宜迟，今晚就动手，省的夜长梦多。到时候张总督到锦衣卫来，咱们一起出发。”
……………
张世泽走后，锦衣卫镇抚使羽化尘满脸寒冰从屏风后走出。
“指挥使，咱们锦衣卫盯着鸿运赌坊己经一年有余，现在京营插手进来，张口就要分一半，这是不是太窝囊了？下面兄弟恐怕不服。”
不服？恐怕是你不服吧？你小子拉拢下面兄弟搞山头，以为我是瞎子？
“分一半？那也得看看他张世泽有没有这本事。”骆养性眉头一皱，脚下大理石地砖龟裂如蜘蛛网。
“指挥使，你的意思是咱们提前行动，让张世泽扑个空？”
“羽化尘，你可知咱们锦衣卫人才济济，上上下下穷的叮当响，为何迟迟不对鸿运赌坊下手？”
那是我们穷的叮当响好不好？你哪里穷了？！
“指挥使，鸿运赌坊能拿得出手的，也就是百里玄和他的八大金刚，其他的，不足为惧。咱们锦衣卫之所以不动手，就是因为鸿运赌坊背后的人。”
“说的没错，鸿运赌坊背景深厚，郑逸祥很可能也只是马前卒。我们锦衣卫暗中查了一年多，还是吃不准。拿下鸿运赌坊容易，可善后的事不易。”
骆养性站起来步步生龟，地砖蜘蛛网陡起。“现如今张世泽掺和进来，正好可以利用他善后。”
“不见得，通过这些年的观察，他英国公府没有这个能力。刚刚张世泽定然是吹牛，不足为信。”看着骆养性似笑非笑，一脸玩味表情，羽化尘好像明白了什么。
“指挥使，你的意思是说张之极根本没想着善后，他最后是想把屎盆子扣在我们头上。”羽化尘握着绣春刀，刀鞘内龙吟渐起。
“任何时候都不要小看任何人，你不简单，我也不简单，张之极更没那么简单。他虽然表面沉迷女色，那很可能是假像。据我观察，他有意重塑他父亲张维贤之光。”
骆养性伸出右手中指轻弹洗脸架上铜盆，嗡鸣声一起，羽化尘绣春刀鞘内龙吟立止。
“现如今建奴南下在即，张世泽自散家财率京营出征，这是他们的护身符，张之极这才有胆量打鸿运赌坊主意。”
“这次张世泽过来提出合作，一定是张之极的主意。不管结果如何，皇上都会出面保住张世泽，这就是张之极的底气。”
“今夜行动，明日定满城震动。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咱们一起办这事，一定会有蛛丝马迹泄露出去。皇上缺钱，张世泽又出征在即。用脚指头都能想到，皇上会放过张世泽，打压我们金吾卫平息众怒。当然，我们分到的一半钱财也是吸引皇上这么做的主要原因，毕竟皇上比我们还穷。”
骆养性话落，羽化尘满头大汗，缓慢将绣春刀放在案头，一脸颓废。“指挥使，照这么说，这件事危机重重，咱们还是老实点比较稳妥。”
羽化尘泄气，骆养性暗暗呼了一口气。你小子也想有以下犯上的心？差的远呢。如果不是因为正值用人之际，这次定不能饶你。
“危机？那是危险的机遇。风浪越大，鱼越贵。张之极算计我们，我们为何不将计就计给他来一招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指挥使，你的意思是咱们把这屎盆子扣在张世泽头上？”
骆养性没有理会羽化尘，而是抬头看天，嘴角上扬西十五度，大佬味十足。
“人嘛，首先得认清自己的实力。没有人能承受得住鸿运赌坊背后之人的雷霆一击，我们锦衣卫承受不住，他英国公府也承受不住。所以，必须找替死鬼，这也就是张之极让张世泽来找我们的原因。”
羽化尘没有说话，而是谦卑看着，骆养性很是满意。
“今天晚上，鸿运赌坊照动不误，事成以后首接拿下张世泽。对外宣称咱们锦衣卫听闻鸿运赌坊被打劫，赶到时鸿运赌坊人己经被杀，钱财己经被抢，最后在现场抓住了京营总督张世泽。到那时，张世泽百口莫辩。”
“指挥使，刚刚张世泽离开时，你叮嘱他一定要来，那个时候你就想到了螳螂捕蝉黄雀在后？”
“不，从我说锦衣卫负责干活时。”
看着羽化尘一脸疑惑之情，骆养性很是鄙夷。你这种人又怎会明白，官与匪之间只差一层窗户纸。
自古以来就是谁的拳头硬，谁就是官。谁失败，谁就是匪。如果京营和锦衣卫出动人手一样多，到时候谁是官，谁是匪，还真不好说。
只有张世泽一人过来，到时候说他是匪，他就是匪。
“张世泽出征在即，皇上一定会死保张世泽。由张世泽承担这后果最合适，也只有这样才能动了鸿运赌坊后全身而退。”
骆养性突然转身死死盯住羽化尘。
“羽化尘，你是本指挥使最器重的人。京营里能打的就曹化淳一人，等下张世泽定会带曹化淳过来。到时候你负责引开曹化淳，没有曹化淳，拿捏张世泽易如反掌。”
曹化淳？
听闻此名，羽化尘不由后退一步。“指挥使，属下武功稀疏平常…………”
“没让你打败曹化淳，引开他就行。”
………………
出了锦衣卫，张世泽很是兴奋。
现如今建奴南下在即，京营出征万事俱备只欠东风。只要拿下鸿运赌坊，弄到钱财，就成功补齐京营出征的最后一块拼图。
“泽儿，怎么到现在才回来？”张世泽刚回到家，正思考着晚上动手的事，老娘刘氏找了过来。
“这是娘亲手买的糕点，你给懿安皇后送过去。”
“娘，人家宫里什么糕点没有？会在乎这个？”
“傻小子，你懂什么？人家看不看得上，那是人家的事。咱们表不表示，那是咱们的事。你能不能娶到坤兴公主，只能指望懿安皇后。”
“懿安皇后刚从咱们府里离开，就给人家送糕点，有这必要吗？”看着老娘将一篮子糕点塞进手中，张世泽很是郁闷。
“让你去你就去，哪这么多废话？大家都说你爹是铁公鸡，可殊不知陛下更铁。你爹只是对你这个儿子一毛不拔，陛下是对所有人都一毛不拔。就现如今的宫中，不一定有如此美味的糕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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