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我为了救许萧而牺牲别人，她反而会怨恨我。”
“哦？居然是这种想法吗？当真有趣。”
虞玄清饶有兴致地对沈泽点点头，转身负手便要离开。
“太上忘情，最为无情，我只觉得你可怜，若是我重要的人，嗯——或者鬼被抓走了，我哪管别人如何，纵使不要了这世界，我也要救他回来。”
她说完这话，推门离去，重重的关门声中，沈泽手指微微颤抖。
夜巡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疑惑地看向沈泽。
“咳咳，散会吧，都去应天行所在的地方警戒。”
松伯尊敲了敲桌子，又咳嗽了两声，将众人赶去上班。
“沈泽，你留一下。”
店长的话还是很有分量的，夜巡众人没有多问多留，立刻麻溜地就朝着夜猫咖啡屋外面走去。
蒋封在离开前冲着沈泽夸张地做了几个鬼脸，挥舞着胳膊隔空给他打气，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沈泽就这么目送着他们出门，目光最后停在关紧的大门处。
“沈泽。”
松伯尊的声音将他从恍惚中唤醒，他转过头看向和蔼笑着的店长，有些疑惑。
“不知道我为什么要留你？”
沈泽摇了摇头。
“呵呵，在你第一次带着那只恶灵回来的时候，太衍卜算认为，她于你有误，再加上其为恶灵，所以我欲除之。”
松伯尊坐下，和沈泽平视。
“你因她而与我争执，我也只觉得是少年心性，甚至对你的表现，有些惊喜，同时也因你功法的特殊，而有些担忧。”
“担心我破功？”沈泽问道。
“担心你走火入魔。”
松伯尊抬手，指了指沈泽的心口。
“我能感觉到你体内的怨气已经充盈，而且你抑制不住。”
“我......”
沈泽愣了一下，低下头叹了口气，无法反驳。
“你的心境变了，本来不大的心结此时都快成了心魔，短短一周，只短短一周啊。”
松伯尊惋惜地摇头叹气。
“那只恶灵到底施了什么恶咒，让你变成这样？”
“许萧没对我施任何恶咒，她只对我用过治疗。”
沈泽眸光微转，但语气仍是平淡地说道。
“我的心结，或者说心魔，是没能偿还她的情，与她共同旅行了一段时间，这情甚至变得愈加复杂，愈加难以偿还了。”
“你当真认为是这样？”
松伯尊气得发笑，使劲敲了敲桌子。
“年轻人确实听不进过来人的劝诫，非要撞个头破血流才知道回头，但你总不能一头撞死吧！”
“您这句隐喻我听不懂。”沈泽摇摇头：“不过店长，我觉得你对许萧的偏见太深了。”
“因为她是恶灵！那叫偏见吗？那叫合理的警惕！”松伯尊的声音陡然拔高，一向和蔼的他此时真的生气了。
“世界之大，未知的咒术有那么多，为什么您不能试着接受一个‘善良的恶灵’？”沈泽不卑不亢，对上松伯尊气恼的眼神。
“因为上一个相信恶灵能为善的人，是我的兄弟，我的战友！”松伯尊猛地站起，捂着胸口进了一大口气：“事实证明，所谓善良的恶灵，不过是又一个邪术师的诡计。”
“邪术师的......诡计？”
“六十年前西洋来的邪术师，大名鼎鼎的人偶师，操纵恶灵扮演很有一手......沈泽，已有不少前辈付出了血的代价，我无法相信任何一个恶灵。”
松伯尊捂着额头，看起来有些疲惫，他的年纪大了，一旦回忆起那漫长的过往，便会头疼。
“罢了，你师父把你交给我，我会保护好你的，这次的行动你就不要主攻了，留在外圈警戒就是，在你破除心魔，脱出走火入魔的状态之前，不要再长时间战斗。”
沈泽默不作声，轻轻点头。
——可是店长，我的心魔，就是许萧啊。
67 在反派阵营
许萧没有想到，应听寒新据点的位置，居然就在长空市市中心的烂尾商场里。
而这里，恶灵小姐并不陌生。
她曾和沈泽被虞玄清打得落荒而逃，最终是在这里平息了怨气暴动，并被蒋封找到。
站在烂尾商场的窗边，她甚至还能看见不远处，那晚她所乘坐的摩天轮——长空之眼。
应听寒的新实验室就建在这栋商场的地下车库，她从刚刚落脚长空市就在谋划着一切，狡兔三窟用来形容她再合适不过。
应听寒没有限制宫惠和许萧的活动，前者是因为有求于她，不可能会背叛，后者是因为本体被控制，根本无法离开太远，连走完烂尾商场都做不到。
而且说是要实验，应天寒却从来没要求许萧去做过什么，每天她都在地下车库里摆弄恶灵小姐看不懂的装置，只是偶尔会用纸笔记录一下香囊上的花纹。
一晃眼，时间便过去了两天，并没有人找上门来，无论是夜巡或是十王殿，似乎都没能查到应听寒的藏身之处。
许萧坐在商场光秃秃的地板上，抬头看着墙壁上为落地窗户预留的空隙，在照进来的几缕阳光中发呆。
她抬手摸了摸自己脖颈间的项链，苦涩地摇了摇头。
自从戴上这个项链之后，她体内的怨气就几乎停滞不动了，身体变得透明，活动范围骤然缩小，幽蓝色火焰再放不出，和本体香囊的联系也变得脆弱。
她能做到的事情变得极其有限，几乎没了威胁。
应听寒甚至把香囊关进了一个圆柱形的透明容器中，那容器似乎能隔绝恶灵，这下许萧连躲进香囊里的机会都没有了。
“许萧。”
少女的身后传来脚步声，她不用回头看便知道是宫惠过来了。
“下午好，宫姐姐。”
“嗯，下午好。”
宫惠穿着休闲装与运动鞋，在许萧身旁坐下，和她一起抬起头，享受着午后的阳光。
“真暖和啊。”
宫惠突然感慨了一句，坐在她身旁的许萧抿了抿嘴唇，没有说话。
“之前的事情，我很抱歉。”
“......没事。”
许萧摇摇头，垂下头，明显不想谈论这件事。
应天寒并不介意宫惠和许萧接触，甚至有意促进她们接触，连房间都只为她们准备了一个，名义上是促进手底下人的感情，只有傻子才会相信这套鬼话。
很显然，许萧不是个傻子，应天寒肯定另有目的，根据恶灵小姐的一贯作风，敌人越是鼓励她做的，她越是不做，主打一个叛逆。
所以，从一开始许萧就在刻意冷淡宫惠，晚上也不会回房间。
当应听寒问起时，她总是理直气壮地回怼：“恶灵又不需要睡觉，晚上回房间干嘛？”
现在，许萧也准备保持先前的一贯作风，不搭理宫惠。
看着少女倔强扭过头去的样子，宫惠无奈地笑了笑，轻轻碰了一下许萧。
“都已经三天了，许萧妹妹多理我一会，好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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