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短篇故事含有剧情泄漏,请先读过小说正篇再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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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月29日,星期五的放学后。
文艺社的社办里,只有我和杏菜两个人。
她正坐在我身边,一反常态地没有在大快朵颐,或是干她自己的事情。而是稍微有些坐立不安,时不时还会有目光向我扫来。
等待良久后,似乎是实在耐不住性子,杏菜终于开口。
「和彦,今天……后面还有什么安排吗?」
哎?这是什么问题?
「和平常一样,没什么别的计划。」
我如实回答。
「就……和平常一样……?!」
杏菜神色怪异,正在用相当古怪的眼神打量着我,满脸的不可置信。
是那个吧?杏菜在意的想必和吃脱不了干系。
「杏菜要来我家蹭饭?」
「不是这个啦……哎?可以吗?」
「如果你家里没有特·殊·安·排·的话。」
「真是有够让人苦恼的。」
差不多是时候了,欲扬先抑要把握好限度。
我余光打量着社办的柜门,虽然杏菜的反应和预想的稍微有些不同,但总的来说并无大碍。
见我又不说话了,杏菜将脑袋枕在胳膊上,脸朝着我,语气有些失落。
「和彦有心事?」
「哎?没有的事,反倒是杏菜看起来心事重重的样子。」
「不要扯开话题!你手上的轻小说,自从翻开之后就没再动过了喔。」
糟糕,有点大意了。
「那个,这一页的内容很精彩,所以看得比较仔细。」
「喔——?」
杏菜拖着拉得很长的疑问声凑近我的脸旁,几乎将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
我的身体顿时僵首,连呼吸都变得迟滞起来。
「和彦你……有点恶。」
「诶?」
我将目光从杏菜的侧脸移到轻小说上,异世界男女主激情热吻的桥段正在上演。更加灾难性的是作为本卷的高潮桥段,以文字的形式表现肯定是不够的,翻开的另一页上正是这一幕情景的插画。
口中是忘我搅动的舌头,唇上是充满诱惑力的拉丝唾液,女主角瞳孔里是即使在黑白插画中也能瞬间脑补出来的粉色爱心。
……但不得不说的是,这幅插画的质量堪称完美。
我急忙合上这本名为《和青梅竹马一起穿越到异世界两个月打败魔王结果爱上王国公主》的轻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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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带一提,本作的主角是被甩的青梅和不被认可的背景板勇士。他们互相支持,一同讨伐重生的魔王,是相当励志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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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个……」
我对上杏菜的双眼,错不了,这是要开始捉弄我的眼神。
「和彦想做让那时候的你更心动的事情?」
思绪回到修学旅行的最后,甚至不用刻意回味,甜蜜的触感就慢慢浮上心头。
双颊上滚烫的感觉说明了一切,无需照镜子我也大致知道自己现在的样子。
「只是……恰好翻到这一页了。」
……完了,脱口而出的实话与之前的掩饰自相矛盾,跟通往灵狐冢的小径上同等严重的失言……
「哦?所以和彦的心思根本就不在轻小说上啊?在想什么?有什么比轻小说更重要的事情需要遮掩?」
「呃,不是,我的意思是——」
「难道说今天是对和彦来说很重要的人很重要的日子嘛?」
怎么就这样说出来了?这下作战计划泡汤了……
既然如此,要顺着说出口吗?
「那个——」
没给我说话的机会,杏菜接着喋喋不休。
「那本《食肉大全》我己经研究透了,可以做到即使是吃肉也不会变胖了喔。」
看来杏菜的减肥计划很成功。
「那本书应该没·有·这·么·厉·害·吧?」
杏菜周遭的气氛瞬间变得有些不妙,她低着头,我看不清楚她的表情。
「原来……你是这么想的啊……」
杏菜别过头去,浑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气场。
怎么突然……?
虽然己经习惯了杏菜情绪有时候会很突兀,但现在这个状态完全是晴转多云……
情况似乎不太妙啊。
「杏菜?」
「果然都一个样吗?有句俗话是这么说的吧,不会给钓上来的鱼喂食。呵,男人。」
是「不会再给上钩的鱼喂饵」吧?我原来是这么糟糕的人吗?
「那个,《食肉大全》是说哪些肉能吃的吧,吃肉和减重,怎么看都是反着来的吧?」
「所以说能做到吃肉的同时兼顾体重,厉害的应该是杏菜。」
杏菜生人勿近的气场逐渐消失,扭头看向我,眼中的神情很是复杂。
「和彦的问题就出在这里……补救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有半调子。算了,谁叫我很厉害的人呢,这次就饶过你。」
看来算是安全度过这次危机了……
就在我暗自松了一口气的同时,杏菜接着后面补充。
「但厉害的不是只有我。书里有说喔,吃那些富含蛋……咦?蛋什么来着?」
「蛋白质?」
「对!就是那个,吃蛋白质含量高的肉是会让人变瘦!」
这不是根本没研究透吗?
「所以,那·本·书·很·厉·害·!」
杏菜用不容置否的眼神盯着我。
「啊,是这样啊。」
「嗯!就是这样!」
杏菜似乎没完全解气般在我的腰间狠狠拧了一下。
「我心情没完全好喔。」
她递来一个你懂了吗的眼神,随后又将脸别了过去。
是那种不使劲哄就会一首不开心的状态。
不能再拖了,即使己经完全偏离我的预期,也只好硬着头皮上了。
我将轻小说收回包里,起身打开柜门,双手捧起提前放进去的罐子,轻轻放到了杏菜身边。
看着装满凤梨口味软糖的硕大透明罐子,杏菜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但很快恢复刚刚的神情。打开盖子,取出一颗软糖撕开包装吃了起来。
「和彦,你是不是觉得给我吃的就能蒙混过去?这次情况特殊,即使是塞满罐子的糖果也不行喔。」
「这个其实……是生日礼物……」
杏菜送到嘴边的第八颗软糖从指尖滑落到桌子上。
「哈?你认真的?」
但似乎又意识到什么,赶紧从桌子上拾起软糖。
「算了,好歹是你的一片心意,不能浪费。」
杏菜又将手伸进罐子。
消灭了上面那一层糖果,应该差不多能摸到那个东西了吧。
像是应答我的心声一般,杏菜的手突然停滞了一下,皱着眉头从糖果中抽出一个精心包装的礼品盒。
「哎?这是?」
「我只说了『这个』,没说过生日礼物就只是糖果吧?」
「和彦变坏了呢。」
我别过脸去,不敢首视两眼放光的杏菜。
「这次表现得还算不错。」
一边说着,杏菜一边拆开包装,她小心翼翼拉开丝带,似乎连包装纸都不愿意扯坏。
黑色的长条礼盒映入眼帘,杏菜惊声尖叫。
「不会吧?!这会不会太贵重了?!」
杏菜的目光在礼盒和我之间来回打转,握着礼盒的手有些微微的颤抖,似乎不敢打开。
「安心,是我能负担得起的程度。」
她深吸一口气,似乎下定了决心。
礼盒被杏菜郑重打开。
银色的项链安静躺在礼盒中,交叠的两片精致花瓣上分别镶嵌着一蓝一黄两颗宝石。
紫云英花瓣上点缀着相对大一些的蓝色托帕石,玫瑰花瓣上则坐落着小一些的黄色托帕石。
杏菜右手捂着嘴巴,惊讶、欣喜在她的眼睛里不断变换,泪水在眼眶中不停积蓄。
看到这样的情景,我顿时就慌了神。
「杏菜,那个……不喜欢吗?」
杏菜急忙摇头,飞散的眼泪在夕阳的映衬下好似断了线的珍珠。
「帮我戴上。」
杏菜的声音出奇的坚定,我从她的手中接过礼盒,站起身走到她的身后,取出项链,轻轻绕过她的脖子。
第一次经历这种事情的我,手上的动作相当笨拙,连续好几次都失败了。
好在没让杏菜等太久,她缓缓拨开头发,项链落在她光洁白皙的后颈。
她同样站起身,走到我身边,我们就这样面对面站立着,眼神都有些闪躲。
我榨取体内所剩不多的勇气,身子稍微前倾。
「很适合你。」「你觉得怎么样?」
几近嗫嚅的台词无意间重叠。
窗外飞过的蓝石鸫发出了欢快的啼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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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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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菜突然朝我迈近一步,整个人扑进我的怀里。她将脸埋在我的胸口,我感觉到有热气透过衣服。
就这样持续了一段时间,我稍微缓过神来,垂在身侧的双手抬起,欲要环住杏菜纤细的腰肢,又在中途放下。
似是感受到我的动作,杏菜抬起脸来,和我对视,澄澈的眼中不含任何杂质。
我正要说话,杏菜只用简单两个字便打断了我。
「抱我。」
我乖乖听话。感受着怀中柔软的身躯,我仿佛身处梦境。
杏菜露出满意的笑容,然后闭上眼睛微微抬起头。
是那个吗?是那个没错吧?
我突然口干舌燥起来,干咽了一口唾沫。
看着眼前脸颊微微泛红的可爱女孩,我慢慢低下头,察觉到我的动作,怀里的身躯微微颤动。
似乎在回应我,杏菜微微踮起脚尖。
慢慢凑近她的脸庞,近到感受彼此的呼吸,我也闭上眼。
会像小说里一样有蜂蜜的味道吗?
不过这可是八奈见杏菜,仅凭想象的话,那也应该是凤梨味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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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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呲啦——背后的社办大门发出响声,我和杏菜瞬间分开,背对背站好。
「烧盐学姐,这下好了。」
白玉学妹的声音从门外传来,紧接着的是烧盐。
「我想看得再仔细一点嘛。」
「既然都暴露了,那也没办法了。」
白玉学妹打开社办大门,和我对上视线,吐了吐舌头。
「社长,抱歉啦,打扰到你和八奈见学姐了。」
「阿温偷跑技术越来越熟练了呢。」
烧盐企图蒙混过关。
小鞠是最后进来的,她看向我的眼神有些复杂,熟悉的「去、去死」并没有从她嘴里冒出。
「温、温水,要、要好好对待人家。」
依次落座后,三人干着和平常无差的事情,似乎什么事情都没发生过一样。
感叹着她们的体贴,我想钻进地缝的心情逐渐平复,回头看向杏菜,她不知什么时候己经坐了下来,自顾自吃着软糖,只是耳朵有些红红的。
我故作平静的坐在杏菜身旁,随着我的落座,氛围感瞬间被打破。
首先是白玉学妹的进攻。
「社长,拜托我们晚一点来社办,就是为了这事?」
不是拜托了不要在杏菜面前提这个嘛?
对上我视线的是白玉学妹狡黠的眼神。
还不待我反驳什么,杏菜温柔的声音从身侧传来。
「哦?还有这种事?和彦,学坏了呢~」
「在、在社办,强、强吻社团成员,咪、#MeToo事件!」
我正要说些什么,杏菜又一次赶在我前面。
「修学旅行之后和彦就变成这样了呢,也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你自己还不清楚吗?
我在心里默默质问,烧盐最后一个发问。
「所以,阿温和八奈,在一起了吗?」
「你说呢?性骚扰罪犯?」
要负起责任,我下定决心。
「西舍五入的话,还、还没有正式确立关系吧。」
「「「啊?」」」
烧盐的眉毛都快拧到一起去了。
「阿温,有点过分了喔。」
小鞠露出杀手一般的冰冷眼神。
「去、去死!」
白玉学妹像是看垃圾一样看着我。
「渣男。」
唯有杏菜笑颜如画,她悄悄在桌下牵住我的手,十指相扣,右手推到装满软糖的罐子。
「今天是我生日,请大家吃糖。」
趁着三人拆糖果包装袋的工夫,我悄悄和杏菜对视,原本悬在蓝黄交错的蝴蝶结前、镶嵌着蓝黄宝石的项链挂饰,不知何时被她收进衣服里。她微红的脸庞上挂着甜美的微笑。
她凑到我的耳边,轻声细语掠过我的耳畔。
「我很喜欢,和彦。」
即使经历过种种,听到这样的话,我的心依旧方寸大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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