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的吃了几口，寒暄以后，两人的聊天终于进入了正题。
“我听说师兄是主动来卡塞尔学院的，真的吗？”路明非有些好奇，“卡塞尔学院不会主动和普通人暴露存在吧？”
“因为一些，家里的原因。”
楚子航面上没有太多表情，但提到这件事情，他眼底多了一点情绪波动。
“原来是混血世家。”
路明非比了个大拇指。
他知道混血种的身体各项能力远比人类要强，但基础好不代表任何方面都胜过人类，毕竟天赋只是上限，不努力挖掘的话，也就比普通人强上一些而已，虽然靠着这些强度已经足够过上好日子，但楚子航这种的自律到可怕的混血种才是屠龙的核心人物。
路明非忽然想到了芬格尔那晚的话，如果没有自己，其实屠龙就是把楚子航，昂热这样的顶级精英当做炮灰去填，在他们身上花费几千万几十亿，而这些巨额的投入，不过是为了能在龙族的面前多支撑一秒钟，到底谁是最后一个，谁也不知道，反正总会有下一个——这可不是对抗龙王，寻常的二代三代种就已经够这些混血家族吃一壶了。
想必楚子航的爸爸就是如此，一个伟大的屠龙勇士，在对抗龙族的时候骄傲的死去。
路明非有些感慨，难怪楚子航总是沉默寡言，如此伟大的父亲肯定是他的骄傲吧？
“还记得那个雨天吗？师兄。”
路明非拿起一个麻辣兔头，打算和楚子航回忆一下过去，说不定能听到更多伟大屠龙者的故事。
“雨天？”
楚子航一愣，不知道路明非为什么忽然聊到这个。
不是有没有记忆的问题，南方小城往往每年都有雨季，一下就是几个月，其中发生的事情多到数不清。
“就是，我高二那年，柳淼淼，一个小女生，你还有印象吧？”路明非回忆，“那天你值日，正好下雨了，柳淼淼说愿意送你，但你拒绝了，说自己已经打了电话让家里的司机来接。”
他尽量描述，楚子航却不知为何沉默了。
“……”
楚子航用手指轻轻敲着桌子，低着头。
“其实，那天来接我的，就是我爸爸。”
“啊？”
路明非一愣。
坏了，把人爹当成司机了——他真没有胡说，他如今的灵魂力量何其强大，记忆中每一寸细节都能挖出来，自然能记得起家长会里楚子航继父的外貌，一看就是社会名流人物，每顿饭都要吃一罐鱼子酱级别的男人，而那天的司机，说句不中听的，一看就是顿顿吃卤大肠的人。
谁敢相信楚子航会是一个爱吃卤大肠的人的亲儿子？
谁敢想象楚子航成天吃卤大肠的样子？
已经不是滤镜破碎了，简直是少女世界观都要破碎的程度。
“那是我亲生父亲。”楚子航轻声道，面上并没有太多表情，“他在我很小的时候就选择了和我妈妈离婚，后来给我的继父做了司机。”
“哦哦哦……”
路明非真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本以为自家十多岁就出门环游世界的父母足够扯淡了，没想到才进来学院就遇到了更离谱的……亲爹给继父当司机，说出去已经不是让人惊讶了，简直是让村口大妈都震惊一年的程度了。
他其实这些年心里也不是没有对父母的负面情绪，但此刻和师兄一比，忽然觉得愿意每月掏钱还给自己安排好大学读的父母也算还有可取之处……
“没事，师兄。”
桌上也没有饮料，路明非扫视一眼，用茶替酒，豪饮一大口。
“是我眼拙，等这个学习结束，我和你一起回去，给咱叔叔道个歉。”
他是愿意承担责任的人，自己说这种话也太扎心了，道个歉能花多少功夫——放假以后闲着也是闲着，除了修炼之外，总不能呆在宿舍天天打游戏吧？
说到游戏，路明非忽然又想到另一个人……
坏了，说好星期天陪她打游戏的，这几天忙着处理开学这些屁事全忘干净了！
“其实，爸爸已经死了。”
听到路明非的话，楚子航头更低下去三分——长的帅真好，他的声音分明还是一条直线，可只是他看低下头的身影，莫名其妙就带着那种柔弱的坚强，就像风雨中屹立不倒的小草一样，简直叫人心疼。
“就在你说的那个雨天，我们开车上了高架桥，从此我再没有见过他……”
这下子路明非真有些坐不住了。
脸上满是尴尬的笑容，路明非真恨不得此刻能打一个地缝钻进去，但食堂是公共财产，他奖学金还不够，只能坐在原地，脚趾猛抓地——他甚至不敢用力，斗皇巅峰的身体素质下什么建筑都是豆腐渣，一拳打爆地铁站的那种，真要用心抠，说不准能抠出一栋别墅。
【够了！我说够了！】
他只能在心中无能狂怒，你亲爹就不能靠谱一点吗？又不是什么十八级超级台风，上个高速还能翻车？
就这烂车技还当司机？哪家公司的老板这么不要命？
楚子航家的车路明非是见过的，几吨重的迈巴赫，豪车中的豪车，别说台风了，龙卷风稍微离的远一点都吹不动，车技得烂到什么程度才能开到沟里去？
这些话题实在尴尬的出奇，楚子航和路明非一时都沉默了。
路明非心中其实还有些许庆幸，来的时候为了防止出问题，他特意把白王留在了宿舍，不然此刻的气氛之下，他都不敢想那只傻鸟会说什么鬼话……
“桀桀桀，就是你的杂鱼爹车技差啦，不过是区区台风天而已，居然就翻车——”
他忽然一愣。
等等！
台风，高架桥，雨夜……
这些名词组合在一起，怎么让他这么熟悉？
他忽然想起自己前往机场高速的那天，同样是雨夜，台风，高架桥，更巧合的是，司机师傅有一个死去的同伴，还恰好是个爱吃卤大肠的司机……
说起来，好像他任职的黑太子集团确实也倒闭了。
分明在那一时间还彼此互不认识，但忽然间，路明非知晓了源稚生知道绘梨衣和自己碰面的感受。
巧合……个锤子啊！
他忍不住提问。
“师兄，你在那天，是不是和你父亲在高架桥上遇到奥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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