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明非转过头去，正好看见了一个穿着精致西服的男孩。
他把玩着发放给路明非的桌上的铅笔，在指尖旋转，形成了一个漂亮的圆圈。
“你怎么知道我要用暴力手段？”
路明非挑了挑眉，心想这小子出现算是稳了，索性也靠在椅子上，伸了个懒腰。
“只是想和他们和平交流一下而已。”
“说这种话，哥哥你自己都不相信吧？”路鸣泽都笑了。
路明非平静的脸上有些绷不住。
“你常用的黄泉雀可不是什么对人体毫无损伤的东西，作为魂殿密藏的灵魂斗技，你其实很清楚，短暂扭曲对对方神智的影响轻微，但长期影响下，这种影响会指数级别的上涨，到了最后，会吞噬对方灵魂作为养料。”
“说得好像你很懂一样。”
路明非没辩解什么，这本是事实。
“我怎么会不懂呢，我是全天下最懂你的人哥哥。”路鸣泽微笑着，没有过多解释，“考试考不出来？需要我帮你吗？”
“谜语人滚出哥谭市哈。”
路明非翻了个白眼，相当不喜欢路鸣泽说话的风格——但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还是憋出一个笑容。
“你能帮我？你不是说你最恨黑王了吗？”
“我可不是白王那样的蠢货，了解，学习，是打败哥哥的敌人的最好办法。”
路鸣泽伸手拿过路明非身前的白纸，开始在上面涂抹画画，不断绘制出杂乱的线条。
“哥哥，听到龙文的混血种会产生‘灵视’，看到自己最重要的东西，”路鸣泽不写了，但笔却悬浮在白纸上动个不停，“例如那个印度学生，他11岁时，看见自己低种姓的母亲被父亲家族推入火坑活活烧死，有着微弱龙族血统的妈妈在火中支撑了很久，最后把自己的项链送给他，希望他好好活下去。”
路明非看过去，那名流泪舞蹈的印度人确实戴着一串项链，全身上下各种穿金戴银的首饰中，一看便极为廉价的项链引人注目。
“被焚烧的是妈妈，死去的却是孩子。”路明非有些怜悯，低声道，“复仇之前，他永远是个11岁的孩子。”
“那边，扭曲的韩国女生，”路鸣泽再指过去，“一个深夜，她父亲为了保护她，在她眼前被死侍活活虐杀致死，学院哪怕用最快的速度派出韩国本地执行部专员来清理，也晚了，父亲已经尸骨无存。”
“意大利的学生，并非出生于混血家族，而是一个再婚家庭，养母带着他到了新的家庭，在那里，他展示出了无与伦比的歌唱天赋，被养父作为机器培养，足足十八年，他极为痛恨这所谓的艺术，希望有朝一日逃离，最后逃出家庭，进入到学院。”
“这里的每个人都有着不愿回想的过去，都有无法接受世界的理由，他们因为血统的孤独聚集到了一起。”
路鸣泽脸上带着笑容，疏离而脆弱。
“这就是，血之哀。”
“听着就中二，”路明非没什么感想，只是点点头，可惜的摇摇头，“我就没这个玩意。”
“人类是很愚蠢的东西，哥哥也是。”路鸣泽淡淡地说，“你不难过，是因为我代替你难过了。真残忍，不是么？”
“真好，谢谢你。”路明非伸出大拇指，“我都没想到你如此伟大，这我得夸奖你了，是个好老弟。”
路鸣泽被路明非的抽象打败了，张了张口，不知道该说什么。
“我忽然不想看见你了。”
路鸣泽站起身，看向路明非。
“咋的，你还想踹我？当我没防备是吧？”
路明非挑了挑眉，想起两人回到地球后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斗气运行，将自己全身固定在身下的板凳上，此刻就算世界倒转他也绝不会——
“卧槽！你小子玩阴的？”
世界真的倒转，他一下失去了平衡，整个人摔了下去。
路鸣泽没有踹凳子，而是将整个教室的脚下抹除，凳子确实没动，但地板没了。
陨落向下，路明非看向站在原地的路鸣泽，后者站在虚空中，居然还有闲心挥手告别，精致的小脸上带着微笑。
似乎晴天霹雳。
路明非脑海中似乎有蛇扭动，无数的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在雷雨交加的夜晚，没有道路的山崖上，自己携带路鸣泽骑着马向着悬崖疾驰，身后是无穷追杀的大军，那些人，愤怒，嘶吼，杀意。
在深邃的黑暗之中，似乎某种绝望诞生，最后，吞噬了一切。
路明非微微一笑，比了一个中指。
……
“这么能睡？”
年轻女孩的好奇疑问声，收拾试卷的摩擦声，路明非从睡梦中醒来，正好看见诺诺站在他的面前，想要取走他压在桌上的试卷。
“真牛逼，S级。”诺诺看见他醒了，啧了一声，顺利收走桌上的试卷，“这么重要的考试居然选择睡觉，你也算是头一个。”
“你怎么在这？”
路明非打了个哈欠，有些疑惑。
“我为什么不在这？我是这场考试的监考，”诺诺数了一遍路明非的考卷，“只是来晚了半个点，曼施坦因教授有点生气，估摸着学分没了——好，总共九张，我收走了。”
路明非也不知道到底有几张，但想必路鸣泽那小子不会让自己不及格，便点点头，随口问道。
“现在几点了？”
“快到中午吃饭时间了。”诺诺随口答道，“自由一出这么大风头，两枪把我和苏茜全崩了，我就估摸着你考试没问题——听说你后来把凯撒和楚子航吊打了一顿？是真的？”
唯一有自由一日视频的校园狗仔队收到了两个神秘组织的大额捐赠，但要求是必须销毁所有自由一日的视频——大家都知道是谁，但总不能当众说出来打人的脸，只能当做不知道。
“也不至于吊打吧，只是他们实力确实需要多练练。”
看着满眼好奇凑近小声询问的诺诺，一股子薰衣草的香味钻入鼻孔，路明非后退了两步，摸了摸鼻子，忽然想起昨夜败犬芬格尔的鬼扯计划，心中有些尴尬。
他当然不喜欢诺诺，不提对方凯撒女朋友的定位，堂堂斗帝挖人墙角说出去也太丢人了，主要是没有修行的人类在他眼中充满了各种缺陷，连最基础的见色起义都难，没有第一眼的好感，后面的步骤都没有了意义。
例如现在，能在他脑海中留下记忆的，只有绘梨衣和方才进门的俄罗斯女孩。
至于斗气大陆的女孩，留下记忆的确实不少，但路明非忽然背后一寒，不愿继续回想。
“好了，我会把你的话转达给凯撒的。”
诺诺脸上露出了鸡贼的微笑，把悄悄带着的录音笔塞进小包里——她带着录音笔就是为了录下路明非的评价，有能够好好恶心一下凯撒可是很难得的事情。
“对了，接下来是欢迎新生的聚餐会，在食堂举行，楚子航让我转告你，聚餐结束后六点，他会在食堂等你，希望你有时间能尽快过去。”
“如果今天不能过去的话，他说会在食堂等你到晚上七点，然后下次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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