阎象听闻一神秘人求见,不由冷哼道:“藏头露尾,非君子所为,吾不见之。”
仕女躬身退下,很快又走了回来,低声道:“军师,那人说,是关于镇国军师的。”
镇国军师,楚风?
阎象沉默很久,还是挥了挥手,让人进来。
这个名字像个噩梦一样,阎象是半点都不想听到,却时时想起,回到府中已经很长时间了。
他都在为殿中的事心绪不宁,一会儿纠结,楚风是真心为主公招降,还是另有谋算。
一会儿忧心,他可能说服得了沮授,若是……
正在来回踱步,就见黑衣人走了进来,脚步有些沉重,像是个习武之人。
袍子帽檐很大,遮了大半张脸,只能看到一点下巴,阎象眯了眯眼,冷声道:“汝是何人,求见吾所为何事?”
楚风挥了下袍袖,直接在椅子上坐了,哑声道:“吾是何人并不重要,要紧的是军师如今大祸临头,尚不自知吗?”
阎象皱眉,刚要说话,就被楚风打断:“军师可知,若是楚风劝降了沮授,汝在主公心中的地位必将会再次下跌。
毕竟楚风大功在前,又有劝降之事在后,届时怕是军师会跌出主公的核心圈,日后再不得重用。”
阎象闻言心头一紧。
他本来心中也有这种担忧,再听了黑袍人分析,更觉事情到了眼前,如坐针毡一般。
半晌,才迟疑道:“汝前来便是为了羞辱于吾?若是如此,这便去吧。”
说着,眼神探询的飘了过去,阎象自己就是谋士,深知有所求才会来,但在提要求之前,先得亮出本事。
黑袍人遮掩形迹,他不好判断身份,只能用言语试探,想要逼人开口。
楚风朗笑道:“军师这是当局者迷,此事有何为难,既楚风想要借力攻讦,那只消将这力撤了便是。
汝想要解决危机,必须找机会放了沮授,既可毁其计,又可令主公失望之余,对其心生怒火,一举而两得。”
“这!”
计是好计,阎象如今已信了黑袍人是有意示好斟酌片刻,开口说道:“吾恐放了沮授,会误了主公大计。”
哪怕他不愿意承认,但之前确实败于沮授之手,险些置平舆陷入困境。
他与楚风之争,说到底也是小事,大成国的根基才是立足之本。
楚风摇头道:“军师英雄耳,助主公崛起于汝南,闻达于诸侯,便是一众谋士,也皆敬仰军师。
何故如此小视自己?难道昔日之策都是他人所谋?”
阎象怒道:“自然不是,吾自幼饱览群书,熟读兵法,汝安敢如此辱吾。”
“天下无人敢小看军师,也请军师莫要自轻。”楚风沉声道:“沮授之才不过尔尔,若是真有惊世之能,韩馥如何会丢冀州?
都云是因韩馥不从沮授之请,但谁说依他之计便能获胜?不过是袁本初拉拢之言,当不得真。”
尾音拖的很慢,楚风轻笑了下,继续说道:“军师之前败于沮授之手,是因为不知道九江郡有沮授的存在。
兵法有云,知己知彼方能立于不败之地,军师以九江郡陈温之心性定计,何错之有?
如今已经知道了,他再无出其不意之功,以军师的能力还惧怕一个沮授?恰恰相反,窃以为沮授不交锋还则罢了。
若是敢来,军师正好一举破之,可雪前耻。”
阎象尾指轻颤,此言正合他意,若是能堂堂正正击败沮授,他才能再为主公献策。
也可不惧楚风!
阎象飞速思考着,如何才能不动声色达成此事,毕竟如今在袁术心中,他和沮授孰轻孰重,实在难说。
他要的是机会,可不是得罪主公。
楚风眉眼低垂,看不到阎象的神情,却从呼吸中听的出来他心动了。
低声道:“军师可以假借帮楚风提审沮授为由,去将人释放了,如此一来,就算事后主公追责,也只会迁怒于楚风。”
说罢,一展袍袖,朗笑道:“军师何须再想,便是主公有所不悦,也不过是责则过切罢了,汝跟随主公多久。
那楚风又来了几日,且曾是孙坚麾下之人,若是有所争执,主公会信何人?”
阎象在恭维中渐渐挺直腰背,对楚风的仇恨让他彻底迷失,越发觉得这话说理。
主公自然是信他的。
当即应了下来。
楚风离开后,立刻找隐蔽处烧了黑袍,前往皇宫见袁术,高声道:“恭喜陛下贺喜陛下,沮授愿降,但想要先见陛下一面。”
袁术微微蹙眉,他是皇帝,怎可去见归降之人,便想拒绝。
楚风却抢先开口道:“沮授有大才,若得知,必可得天下,陛下当礼贤下士。”
袁术闻言叹了口气,这才同意和楚风一同去囚牢见沮授。
与此同时!
阎象也亲自囚牢,淡声道:“沮授在何处,将人提出来见吾。”
看守有些为难:“这,军师可有陛下手谕?”
阎象眼神陡然一冷,心头火起,不过败了一场,如今就连这区区牢头,都敢对他言语不敬了。
最后的那点迟疑也尽去了。
扫了牢头一眼,冷哼道:“吾是帮镇国军师来提审此人的,怎么,楚风也见不得沮授?”
牢头后背冷汗都下来了,他想不明白镇国军师不是刚走吗,怎么还要问。
但谋士的这种弯弯绕绕他也想不明白,又担心那句话说错了,再被沮授听见误了大事。
一旁的侍卫早就不耐烦了,伸手把牢头推开,躬身道:“军师请稍等,小人这就去提沮授。”
说着还瞪了牢头一眼,阎象至于说谎吗,这必然都是计策,都是主公的交代。
阎象面无表情。
若是侍卫一开始出现,他还能高兴两分,可现在,他都不确定这人是冲着尊敬他,还是出于惧怕楚风。
眯了眯眼睛,罢了,待他大胜一场,一切都会和以前一样。
侍卫将沮授带了出来,阎象上下打量一番,冷笑着将人带出囚牢,名为审问,实则趁人不备偷偷释放了。
身后侍卫和牢头面面相觑,心里一阵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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