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二丫学数学的计划，可以说是还未开始就遭遇挫折。
原因是她根本不识字。
周垢原本只想提供教材让她自学，却没想到刘二丫连基本的字都不认得！
周垢承认这是他的疏忽。
幸好他还没开始抄写教材，所以这个问题并不严重。
当他编写教材时，刘二丫可以开始学习识字，不是吗？
周垢并不焦急。
至于教刘二丫识字的任务，周垢暂时交给了小江子处理。
尽管小江子不是大学者，不懂引经据典，也不会即兴讲课，但要教一个一无所知的人识字，应该还是绰绰有余的。
周垢觉得可以放心，于是交给小江子后便不再过问，而是专心致志地在平板上一边烦躁地叹气，一边抄写数学教材。
不久之后，小江子便带着“哭诉”来找周垢。
“殿下，我觉得自己实在是有些笨。”
小江子低着头站在周垢面前，看起来有些沮丧。
他那张老实的脸，平时看起来就让人感觉像是在欺负简单的人，现在这样子更加明显。
周垢摸了摸下巴，觉得不好意思直问，难道他之前从未觉得自己笨过吗？
“怎么可能呢，愚蠢的人是没有自知之明的，你还能自省，这说明你有你的优点。”
周垢还是有些良心的，他们毕竟是一起长大的，于是安慰道：“我这个殿下也没嫌弃你，你无需这么说。”
这番话虽不算真正的安慰，别人或许会觉得这全是废话，但小江子听后似乎感到了些许安慰。
小江子心想殿下说得对，他能自省，自己有优点，有优点的人就不能算是笨蛋！
所以他不笨。
明白了这一点的小江子抬起头，认真地向周垢说明来意：“殿下，刘二丫非常聪明，我恐怕教不了她太久，可能需要更合适的老师来指导她。”
周垢：……？
天哪，难道她真的是个小天才？
周垢有点兴奋地问，“你都教了她些什么？为什么说教不了她太久呢？”
小江子解释：“您之前读的《三字经》、《千字文》，我念给刘二丫听，她就能记一段，教她识字，她一遍就能记下，三遍就能写好……我感觉，这让我的自信心受挫了。”
虽然他说自己受打击了，但周垢看着他那副木然无表情的脸，又觉得他的承受能力似乎相当不错。
“嘶。”
在了解完刘二丫的学习情况后，周垢倒吸一口气，摇头感叹，“这就是天才的境界啊，真是让人震惊。”
虽然他说着“恐怖如斯”，但表情上却异常平静。
周垢拍了拍小江子的肩膀，“别担心，你就先教着，我相信你的能力，等开府之后再做打算。”
小江子的脸色一沉。
他来此不是为了继续教授刘二丫，而是希望殿下换一个人来教她。
刘二丫真的严重打击了他的自信心！
……
发现刘二丫是个数学小天才之后，这并没有影响周垢的誊写速度。
生活本就无需过于匆忙，年轻人应该学会悠然享受生活。
周垢并不愿意给别人机会让自己陷入内卷之中。
哼。
日子悠闲地又过去了好几天。
在此期间，刘二丫家被高利贷的事件也在悬镜司的迅速调查下得到了结果。
幕后黑手是吏部员外郎夫人的娘家人所为。
员外郎为从五品官员，这在京都只算小官。
对于进士出身的京官而言，能在职业生涯中达到五品已属不易，从五品更是难上加难。
然而这样的小官，他的夫人娘家竟敢在皇城之下放高利贷，这不是无知便是愚蠢！
那位夫人已是不智，其丈夫，那员外郎，未能管束妻室，更显愚钝。
大周律法并非禁止放贷，但规定：私放贷款或典当财物，月利不得超过三分，无论期间长度，利息总额不超过本金；
违反者轻则鞭打四十，用超额利息定罪，重则刑责至一百大板。
简而言之，放贷利息不能超过三分，总利息上限为本金的一倍，超出者将受到处罚。
员外郎的夫人娘家不仅放贷利率超过三分，还实行复利，仿佛要将借贷的百姓压垮在利息之下！
悬镜司的搜查中发现，已有十三户因无力偿还债务而家破人亡。
不论员外郎是否知晓其妻之行为，按现时人们的看法，他们被视为同谋，均需受罚。
古时家族荣辱与共，一人受损全家共负，这就是其由来。
悬镜司的行动常受关注，调查过程公开透明，加之周皇在朝会上公开愤怒，臣子们为了平息皇帝之怒，决定严惩员外郎，以此为戒。
仅是一位从五品的小官，失去他并不会影响朝堂的大局。
大臣们并不关心此事，周皇对此更是漠不关心。
朝中臣子众多，连四品以上的官员他都难以记全名，更不用说那些连朝堂都稀少露面的官员了。
有能力的官员若非直接犯错，还可弥补过失，最忌讳的是那些无能又愚蠢的。
无法管理好自家后院的人，显然不够聪明。
因此，周皇命令罢免那位吏部员外郎的官职，处以杖责四十，对其夫人的娘家进行抄家，并对涉事者加重至六十大板，所得赃款全部清算后归还给百姓。
员外郎的严重处罚使京城中许多私下放高利贷的官员和大户感到震惊，他们迅速开始清理门户。
普通放贷尚可接受，但放高利贷则绝不可行。
一旦被皇帝查到，他们的安逸日子便将终结！
那些放高利贷的官员担心皇帝的调查可能波及到自己，而那些清正廉洁的官员则不怎么担心，他们更好奇为何皇帝会突然命令悬镜司去查那位员外郎。
皇帝居高位之上，若无人提醒，他怎会注意到一个不起眼的员外郎。
能干的人总能发现一些线索。
至少有目击者看到指挥使霍廷玉带一个小女孩进宫，进一步的详细调查便揭示了这个女孩的背景及其当前所处的情况……
因此，在周垢尚未得知之前，朝中二品高官们已经了解了整个情况。
——关于员外郎的事情，多半是九皇子向皇帝提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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