凛冽的寒冬瞬息间降临，翻滚的海浪冻结为冰川，刘煊乘坐的轮船与那艘神秘的破冰船都陷在冰川当中，像是被寒冰的利爪抓住，寒霜爬上船身，绽放出满面的冰花，好似换了季节的爬山虎。
那是瞬间冻结生命的极寒，曾几何时，这一幕出现在格陵兰的冰海。
刘煊拿出一束炼金装置，成千上百的金线如同鸟笼罩住船上所有人，金色丝线上跳动着微弱的火焰，渐渐有熄灭的趋势，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那份寒冷侵入体内。
“玛德，你们这群混蛋打算现在就开启战争！”刘煊咬牙切齿，“那就来吧，看看是谁的命硬！”
刘煊先咬碎藏在嘴里的秘药，接着连续重锤三下自己心脏，某个机关被触发，这是连队长也不知道的秘密，他出生时心脏就有缺陷，活到今天全靠替换的人工心脏，那是炼金术打造的特别心脏，里面储藏着一份珍贵的龙王级血清，源自久远的过去，他家与那位尊贵的龙王的交易。
但这份底牌不是反败为胜或者逃命的希望，而是押上一切同归于尽的信号。
“十分钟，贝希摩斯以及末日派的各位，我们只有十分钟的时间。”
刘煊弹出龙化的利爪，划破手掌飞出沸腾的龙血，为金色丝线添上血红，血液像是活了一般流动起来，防护的炼金结界得到增强，即使龙王放出的领域也无法瞬间破坏。
当然，这也是因为龙王真正的目标并非他们。
那艘破冰船被另一种领域庇护，完全不受龙王极寒言灵的领域侵蚀，空中飘落一片片雪花，堆砌类的姿态，路明非还没缓过神来，否则他一定会吐槽这位海洋与水之王的技术，完全能赢得北方堆雪人的冠军。
幻想与现实的隔阂被打破，这一幕无疑打破卡塞尔学院教授对言灵的定义，龙王的意志以水为媒介具象了出来，此刻她就是龙王的化身。
贝希摩斯先看了零和路明非一眼，确认他们暂时没有危险，目光移动到正在龙化的刘煊身上。
“讨厌的气息，是诺顿还是康斯坦丁？算了，都一样，龙王的力量，哪怕只是万分之一也不是你能承受的，就像琉璃制成的容器无法盛放岩浆，与自杀无异的愚蠢行为。”
刘煊双眼染上赤金色，手臂和躯干长出尖利的龙鳞，藏在龙鳞底下的毛孔像是喷涌出火焰，上衣烧成灰烬掉落在脚边。
“自杀吗？我倒是不这么觉得，别看我这样，我可是很珍惜生命的，小时候喜欢金鱼乌龟这类小动物，只是从来没养活超过一个星期。”
刘煊指了指心脏的位置，缓缓说道：“我这颗炼金心脏从安装起就持续向外界发送信号，一旦信号改变或者消失，也就意味着我陷入危险或者已经死亡，虽然不知道那家伙到底复活了没有，但他那群盟友可不会袖手旁观，尤其是在这个关键时刻，任何一位龙王的动向都值得关注。”
由于这个原因，他从来不会被派去无信号区域执行任务，这次出国，船上增加了一个特别装置，实时接收他的信号，增强后放出。
“明白了，如果十分钟内你没能恢复信号，就代表你已经死亡，而能杀死这种状态的你，只有龙王。”贝希摩斯面无表情，“但那又怎样，真要对付你们，连一分钟都不需要，在那之后，仍有空余的时间离开。”
“确实，光靠我没法拖住一位龙王，以及叛徒，但是......”刘煊回头看向船舱关上的门，“卡塞尔学院的朋友，不准备出来帮个忙吗？”
路明非还以为他是指自己，正准备硬着头皮站出来，有人在背后拉住他的衣服，是零。
突然一声巨响，动静大到甲板上每个人都能感受到震动，伴随着沉重的脚步声，穿戴着炼金武装的芬格尔走了出来。
“你有病啊，有门不走，从那里出来。”刘煊忍不住骂道。
芬格尔落到冰面，砸出一道深坑，抬头回应：“我还没怪你没有配合呢，本来想偷袭来着。”
“卧槽，狗，不是，师兄你怎么也在船上。”
路明非愣了，他还以为芬格尔早就搭学院的救援机回去了。
“亲爱的师弟还没回去，当师兄的怎么能一个人跑路。”
芬格尔的声音从炼金武装中传出，带着些许机械感，如果不是周围尽是些怪物，那他简直酷毙了。
“我倒是好奇你是怎么发现我的？”芬格尔望向刘煊，“我对自己的潜伏技术可是很自信的。”
“先不谈来之前就秘密送上船的这件炼金武装，你觉得厨房每顿少了那么多食物，我会没有察觉吗？”刘煊也是无语，“谁家潜伏者像只猪一样吃那么多，生怕主人家发现不了。”
芬格尔尴尬地挠头，躲在船上的酒德麻衣也松了口气，她只是个保姆，这种级别的战场可不是她能参与的，就连逃跑都做不到。
即便龙王的目标不是她，但离开刘煊放出炼制金丝阵，外面的极寒能把她瞬间冻结为冰雕。
刘煊也不是非要说这些无聊的话，只是尽可能地拖延时间，他需要时间来适应体内狂涌的力量。
“不要相信他们，包括你的父亲。”零突然小声说道。
路明非听不懂她的意思，对面破冰船上站着的男人，面容比记忆里老了点，但他可以确定，那就是自己的父亲路麟城。
无论是刘煊的龙化，还是龙王的化身，都没有令他动容，明明这两者展现出来的力量都足以把他撕成粉碎，自始至终，路麟城的目光都停留在路明非身上。
“来之前，我在犹豫要不要刮下胡子，换身干净的衣服，与多年不见的儿子重逢，总该隆重一点才对。”路麟城开口说道，“但薇妮没给我犹豫时间，她是个急性子，抓着我的衣领火急火燎地赶来。”
“妈妈也来了？”
路明非急忙四下张望，寻找符合记忆的那道身影。
“她病了，在病房躺着。”路麟城说，“她很想你，明非，今天是我们一家团聚的日子，烦请各位让个道如何？”
后面那句话显然是对龙王和刘煊所说，但芬格尔的目光也锁定了路麟城身上，自从这艘破冰船突然出现，他和诺玛的联系就断了，某个特别的领域组断了电信号，即使龙王也无法打破那艘船上的领域。
芬格尔知道这意味着什么，那艘船上必然存在着比龙王还要强大的东西，凌驾于四大君王之上的存在，只有那个了，路明非竟然与祂有关，校长还真是招了个天大的麻烦。
不过相比路明非身上的谜团，他更想解决一件私人恩怨。
“海洋与水之王贝希摩斯，虽然当初封冻他们的不是你，但王座上的双生子向来被视为一体，若是抓住你，那家伙一定会现身吧。”
这片冰洋转瞬间沦为猛兽的斗技场，看着眼前天旋地转的战斗，路明非的心脏猛烈跳动，头晕目眩想要连内脏都吐出来，视线模糊不清，抓住零的手不知何时松开。
要死了，死得不明不白......
路明非下意识地在心底呼喊路鸣泽的名字，回应他的声音响起，这一刻，路明非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比龙王毁灭的攻击还要可怕的东西。
“哥哥。”
孩子般的嗓音径直响在路明非心底，又像是天地万物齐声呐喊，凄厉的呼唤包含痛苦，像是有东西在脑海深处炸开。
路明非不知道，除了他以外其他人也听到这声呼唤，只是他们听到的不是“哥哥”，而是“死亡”。
“世上的终极从来只有一个，我们只需要聆听祂的教诲，就足够了。”
路麟城站在船头安然无恙，他在领域的保护之内，刘煊的龙化现象被迫中止，残缺的海洋与水之王也受到了莫名的冲击，芬格尔来不及解开炼金武装的头部，吐出一大口鲜血晕倒。
......
地下尼伯龙根，远距离穿梭的通道已经制成，以诺顿、康斯坦丁的炼金术，结合奥丁给的坐标，加上大地与山之王的权能。
“你们真准备去？”奥丁突然出声，“要知道，那个地方就连我也不敢轻易靠近，数位龙王聚集的气息，我们那位父亲恐怕一瞬间就能感知到，不，通道连接完成的时候，祂一定已经察觉了。”
“那又如何？”楚歌没有回头。
“代表你们一过去，就要面对来自祂的反击。”奥丁想站起来却被锁链拉回，“既然你已经见到了祂，说明他的意识已经苏醒，祂不会坐以待毙，即使不能以完全姿态复活，祂也是黑王，带着绝望归来，把这个世界带向永恒的终结。”
诺顿、康斯坦丁、耶梦加得乃至芬里厄突然止步，纷纷颤抖了起来，芬里厄更是抱着脑袋远离了通道，龙瞳中满是惧怕。
“你们搞什么鬼......”楚歌意识到不对劲。
“他们听到了，和我一样听到了祂的呼唤，祂已经醒了，要彻底清除我们这些叛逆。”奥丁发疯地笑道，“终于，终于不止我一个遭受祂的诅咒，我亲爱的弟弟妹妹，和我一起坠入深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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