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秉义和周志刚回来时,又是一番寒暄,明天周末,一家人还有很多时间相处。
周志刚也因着李信今天会来,下班都比平时早了半小时。
“鱼来喽!”李素华将最后一道清蒸草鱼端上桌,上面搭配姜丝、葱段,蒸熟后淋上酱油,是现在很常见的吃法,既简单省油又清淡健康。
李素华还特意淋上了热油,就更香了。
李信像是变魔术一般,从黑色行李袋中拿出了一瓶茅台,这个袋子不管是李素华还是周秉昆都没有动过,拿出了相机后就一直放在周秉昆两兄弟的房间里,此时拿出一瓶酒也没人怀疑。
“李信啊,这酒你还是带回去,”周志刚看到李信从房间里拿出来的酒发话道,这酒不是他们随便喝的,供销社都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货,有酒票都不一定买得到,他也不是迂腐的人,这酒送领导是顶好的。
“姑父,难得今天咱家人齐,高兴呢!”说着李信就把酒给打开了。
李素华虽然替李信心疼钱,但侄子高兴,也劝道:“今天一家人高兴,秉义,去拿几个酒杯。”
“我也要喝。”周秉昆怕家人觉得自已小不带自已,赶忙道。
“行,今天让你小子尝一口。”周志刚笑着摇摇头。
“周蓉也尝尝,”李信笑着问周蓉,又道:“我也是第一次喝,还不知道啥味。”
周蓉见家人高兴,也不扫兴:“那就来一口。”
“干杯!”
“干杯!”
“吃菜吃菜!”
李信夹了一筷子猪肉白菜炖粉条赞叹道:“姑,这粉条炖的真香。”
“妈,快尝尝这鱼。”周蓉说着给李素华夹了一块刺少的肉。
“姑父,秉义哥,走一个。”李信垫了两口菜,又和周志刚和周秉义干了一杯。
“唉呀!李信也长大啦!”周志刚欣慰道。
见周秉义豪爽的喝下一口酒,李信趁机道:“秉义哥,以后喝酒要适量啊!”
本来还想和他科普一下胃癌啥的,但想想今天这个场合,说这话还是算了,今天也是自已第一次和周家人团聚,不好扫兴,以后有机会再说,实在不行就写信提醒。
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今天一家人比过年还热闹开心。
饭后李信对周志刚和李素华道:“姑父,姑,我和你们说个事。”
李信说完还示意了一下周秉义。
周志刚脸色顿时认真起来,他作为周家的大家长,听出了李信是有正事要说。
李素华也安排道:“蓉儿啊,你收拾一下,秉昆帮你姐。”
四人进到里屋,屋外两人面面相觑,但还是听话的收拾起来。
“姑父,姑,秉义哥,我在京城,听到的看到的会多一些,有风声上山下乡的政策可能会有变化......咱们要早做打算。”
李信将明年年底的指示造成的后续发展影响说了一下,当然不会把指示内容说出来,具体他也记不住。
但合理的猜测还是有迹可循的,又分析了一下现在的就业形势、滞留城市的青年和再教育缺失等问题。
周志刚和周秉义也不是傻的,很快想明白这是很可能发生的事情。
他家三个孩子,现在就有人动员他们家让一个孩子去插队,响应号召,可周蓉和周秉昆都不合适。
如果周秉义去农村插队,那家里五口人的生活压力又要重新让周志刚一人背负。
去农村插队和建设兵团是不一样的,建设兵团每个月还有41块多的工资,农村插队不用家里接济都算是好的。
“知识青年上山下乡是好事。”周志刚干干的说了这么一句。
他努力拼搏把一家人从农村户口转成城市户口为了什么,还不是不想孩子们以后在农村地里刨食。
“是啊,但农村的情况咱们也是知道的,周蓉一个漂亮小姑娘有多不安全,秉昆年龄也小,要是出了什么事大家追悔莫及。”
似乎是被李信的话勾动了情绪,李素华越想越担心,整个脸都皱在了一起,眼中满是忧色,仿佛天要塌了一般。
“那怎么办?”李素华既不想孩子去受苦,也不想承担骨肉分离之痛,她就是个平凡的母亲,希望一家人能健健康康,幸福的生活在一起。
要不是当年李信坚持留在京城,她和周志刚都要把李信带回吉春抚养。
周志刚和周秉义也是一脸的愁眉不展,周志刚默默的给自已点了根李信带给他的烟,这会子实在没心情自已卷烟。
李信见铺垫的差不多了,这才道:“我今天和晓光说了,让他帮忙留意适合周蓉的工作。”
“这......这......”李素华顿时犹豫起来,这么大的事要麻烦别人,她还是很不习惯。
这辈子虽然过的不富裕,但也没遇到太大的挫折,她没有多大的野心,只想过好自已的小日子,都没怎么求过人。
“唉~!”周志刚长长的吐出一口气,烟雾随着气体喷薄而出,晕染在眼前,仿佛要将他整个人都笼罩起来,在灯光下整张脸忽明忽暗起来。
“我明天开始也去打听打听哪里招工。”周秉义这时直接表态。
“秉义哥,光打听哪里招工没用,公平的机会周蓉肯定能考进去。”
李信的未尽之言他听明白了,就怕没有机会让他们这样家庭的孩子去考。
“那......”周秉义一时纠结起来,他现在的工作特殊,根本让不出去。
“还有一点,周蓉高中毕业证还没拿到,她现在只能算是初中毕业,很多好的岗位她学历不够,年龄小,人家不一定会要。”
李信这话更是将周家人的希望给破灭了,难道他们家周蓉只能留在家中无所事事或者去农村插队吗?
李信知道周家人只是想法没有转变过来,也不卖关子,直接道:“还得找找谁家要卖工作。”
“啊?”李素华一声惊呼,买工作这事从来都没出现在她的脑中过,一直以来都是在等街道的安排。
屋外两人听到母亲的惊呼,都忍不住的从墙壁窗户上往里望,想知道他们在聊些什么。
李素华见窗外突然凑近了两个小脑袋,立马瞪了过去:大人说事,小孩别听。
周蓉和周秉昆不满的继续回去收拾桌子和洗碗,但整个心神都被里屋给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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