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自已两个儿子一眼后，老太太就开始讲述起了两人的小时候。
从自已老头子为了保护一家老小被鬼子杀害，一直讲到大壮当兵，再往后老太太只是深深地看了一眼高大成，然后叹了一口气。
“壮壮，娘知道你心里替娘委屈，人这一辈子，其实从生下来就是为了还上一辈子的债的。
这些年自从娘瘫了后，要不是一直等着你回来，娘早就走了，现在娘看到我儿子回来，娘心里高兴。”
“娘。”高大壮此时好似看出了老太太的异常，紧张的喊道。
“壮壮，听娘说完。”
“娘，您说，您慢慢说，千万别激动。”
“壮壮，娘现在最放心不下的就是你还没成家，原本娘以为能看到你结婚生子，看来娘等不到了，娘昨晚做了一个梦，梦到你爹了。
你爹他说他为你感到自豪，同样，娘也为你感到自豪，骄傲。
娘的身体娘清楚，你也别折腾了，你哥这边这件事就这样过去吧，娘走后，你们就是对方唯一的亲人了，你俩终究是娘一个肚子里面出来的。”
“娘，您别瞎说，我现在回来了，有我照顾您，一定会好起来的，我带你去京城看病，我有钱，娘。”高大壮此时眼中流出来的泪水把被子都打湿了一大片。
高大成此时也是低着头眼泪不停地往下掉，不敢抬头看看自已的老娘。
“壮壮，过去的就让他过去吧，娘不怪他。”
听到这句话，高大成再也支撑不住了，直接就跪了下去。
不停地用头在炕边使劲的磕着。
“娘，我错了，我真的错了，我不是个人，我错了，娘。”
高大成的头此时已经鲜血直流，整个脸都上全是血。
他这会儿好像感受不到疼痛一样，或许在这一刻他真的醒悟了，真的后悔了。
不停地给自已老娘道歉，不停地磕头。
看着满脸是血的大儿子，老太太此时真的是心如刀绞。
“成成，停下来吧，娘不怪你，毕竟你是娘身上掉下来的一块肉。以后好好跟梅梅过日子吧，你放心壮壮从小就听娘的话，这件事娘发话了，就这样揭过去了。壮壮看拉住你哥。”
高大壮抹了一把眼泪，看了一眼甘梅梅。
“你还站着干什么。”
甘梅梅这才赶紧拉住自已的男人。
“你别拉我，我不是个东西，我.......”
“够了，高大成。”高大壮大声的朝着高大壮吼了一嗓子。
高大成这才好像身体的力气全部被抽干了，一样，直接就瘫坐在了甘梅梅的怀里。
“娘，我真的错了，娘，我错了。”高大成嘴里还在不停的道歉。
高大壮随手抓了一个枕巾丢给甘梅梅。
甘梅梅赶紧给高大成擦了一下脸上的血，然后按在高大成额头上还在不断流血的伤口。
此时甘梅梅也是泪如雨下。
“壮壮，答应娘，这件事就这样揭过去了好吗？”
“好，娘，您千万别激动，我答应你，我什么都答应你，咱先不说话了，好好休息一下。”
说着，高大壮就要把老娘抱着睡下。
“壮壮，娘，娘，........”老太太明明刚刚还看起来没什么问题，也就一瞬间，老太太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最后慈爱的看了一眼高大壮后，老太太就这样一脸慈祥的在高大壮怀里闭上了眼睛。
一声撕心裂肺的“娘”，很快就惊动了邻里邻居。
高大壮抱着自已的老娘，把脸像小时候一样紧紧的贴在娘的脸蛋上。
“娘，壮壮最爱你了。”
“娘也爱壮壮，壮壮一定要好好吃饭，以后长的高高壮壮的。”
“娘，成成也爱你。”
“好好好，娘也爱成成。”
小时候的一幕幕出现在兄弟俩的脑海里。
此时的高大成也扑到了炕上，抱着老太太的身体，哭的那叫一个伤心。
高大壮已经没有再去打骂高大成的想法了。
很快，甘梅梅就去给邻居们开门，众人进到屋里后，先是叹了一口气。
然后开始帮着老太太准备起了后事。
“大壮，你们兄弟俩下来吧，让你大娘他们给你娘收拾一下吧。”
高民生看了一眼炕上的两人说道。
高大壮轻轻的把老娘放下后，下了炕后，先是朝着过来帮忙的大娘们磕了一个头。
“各位大娘，麻烦你们了。”
“快起来，快起来。”
几位大娘赶紧把高大壮给拉了起来。
“二爷。”
“唉，出来聊吧。”
兄弟俩跟着出来后，高民生先是看了一眼高大成还在不断流血的额头。
“你跟我来，大壮你先把院子的雪扫一下。”
说完，高民生就带着高大成回到自已家里找东西给他处理伤口去了。
高大壮在院子里找到扫把跟铁锹后，看着低着头清理起了院里的积雪。
双眼中的泪水，不断的掉在雪里。
几位大娘也开始烧热水，收拾屋子，找老太太的老衣。
结果在屋里找了一圈，也没找到，只好问起了甘梅梅。
“我娘没有老衣。”甘梅梅此时无比羞愧的回答道。
“你要是我儿媳妇，我能打死你，还杵在这干啥呢，赶紧拿钱去买啊。”
“家里的钱昨天全部还给大壮了。”
听到甘梅梅的话，张大娘瞪了一眼甘梅梅。
“去把家里的白布都找出来。”
说完张大娘就走出了屋子。
看着正在铲雪的高大壮，走了过去。
“大壮。”
听到有人叫自已，高大壮才抬起来头。
张大娘看到高大壮的双眼，忍不住的帮他擦了一下脸上的泪水。
“大娘。”
“大壮，你娘这些年瘫了没给自已准备老衣，你去给你娘买一身新老衣回来吧，或者买点布，回来我们很快帮你娘缝一身。”
听到自已老娘连老衣都没有，高大壮的眼泪再一次不受控制的流了下来。
“大娘，我这就去。”
说完，高大壮就跑了出去。
看到门口，二爷就领着已经把伤口抱上的高大城正准备进来。
“大壮你干啥去。”
“高大壮先是狠狠地瞪了一眼高大成吗，这才赶紧把老娘没有老衣的事情说了一下。
“你不用跑了，我家里有一块新布也是用来缝老衣的，先用我的吧，这一时半会儿的你咋跑县里去。”
说着就领着高大壮就回家去拿布了。
高大成此时木讷的站在家门口，然后拖着沉重的步子走到了老娘现在睡的房门口的院子跪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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