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卡！”
随着陈然一声落下，摄影机停了下来。现场静默了几秒，紧接着爆发出巨大的欢呼声。
“杀青了！终于杀青了！”
未来饰演三圣母的周扬第一个蹦起来，像个得了赦免令的犯人一样，挥舞着手臂，嗓门儿亮得能穿透云霄。她这幅样子引得周围的人哈哈大笑，压抑了将近一个月的疲惫和紧张在这一刻得到了彻底释放。大家开始互相拥抱，互相道谢，场面一片热闹。
陈然脸上也露出了笑容，虽然身体早就累垮了，但心里却有种说不出的成就感。他看着忙碌了一个月的剧组，看着这群年轻的脸庞，心中感慨万千。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长片，总算是磕下来了。
他目光扫过人群，在角落里发现了正在轻声说话的罗晋和颜丹晨。这俩人自从拍了几场对手戏，尤其是那几场哭戏和感情纠葛的戏后，眼神儿就有点不对劲了。下了戏也总凑在一起，时不时还能听到几声低笑。
陈然挑了挑眉，心里涌起一股恶趣味。这小子，跟颜丹晨这么来电，不会真入戏了吧？到时候唐嫣那个傻妞儿要是知道罗晋现在跟别的姑娘勾勾搭搭，会不会哭鼻子？哎哟，想想就有点好玩。不过他也就心里想想，没那么缺德去真搅合。
他走过去，拍了拍罗晋的肩膀。
“表现不错，老罗。”陈然冲他挤挤眼。
罗晋嘿嘿一笑，有点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哪儿啊，主要还是你导得好。”
颜丹晨在一旁也微笑着点头：“是啊，陈导您特别厉害，能把我们这些新手调教成这样。”
陈然摆了摆手：“别给我戴高帽子了。这次拍摄啊，说实话，你们吃了不少苦，也受了不少骂。”他这话是说给所有人听的，“但我希望你们记住的是，你们在这部电影里付出的所有努力，将来都会有回报。”
他停顿了一下，眼神变得认真起来：“咱们这部电影，总共花了一百五十万，刨去吃喝住行和置景道具，大头儿都花在胶片和器材上了。钱花的差不多了，接下来就是后期制作了。”
听到一百五十万这个数字，不少同学都抽了口凉气。对于还没毕业的他们来说，这绝对是一笔巨款。
“素材我都留着了，我先粗剪一遍，把故事框架和节奏拉出来。”陈然继续说道，“然后我准备把片子带回学校，找电影学院剪辑系的学长们帮忙。他们是专业的，按着我的思路，肯定能剪出更好的效果。”
剧组的人纷纷点头表示赞同，虽然累，但大家心里都揣着一份对电影未来的期待。
等剧组遣散，陈然坐上了回学校的破旧小巴。硬盘和一堆记录本被他小心地放在腿上，仿佛抱着什么稀世珍宝。小巴摇摇晃晃地行驶在夜色里，他看着窗外飞速掠过的街景，脑子里却在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剪辑是关键，粗剪只是一个开始。这年头的剪辑可不像未来，没有那么便捷的非线性编辑系统，得靠手艺和耐心一点一点来。而且，剪辑师的审美也很重要。他得找几个靠谱的学长，能理解他的想法，而不是自作主张。
路上，司机开着收音机，里面正播报着新闻。
“……国产电影《英雄》虽获奥斯卡最佳外语片提名，但最终惜败德国影片《情陷非洲》，未能摘得桂冠。不过，《英雄》在国内以及亚洲市场表现强劲，票房一路飘红，并在刚刚结束的香港电影金紫荆奖上荣获最佳影片等多个奖项，为华语电影争光添彩……”
陈然听着新闻，心里百感交集。《英雄》，张国师的作品，划时代的一笔。它的成功，标志着内地商业大片时代的真正开启，也让资本看到了电影市场的巨大潜力。奥斯卡提名虽然没拿奖，但金紫荆奖也是极高的荣誉了。这电影，他前世就看过，视觉效果炸裂，故事见仁见智，但票房是真牛逼。
这说明国内的电影市场正在复苏，正在壮大。但同时，也意味着竞争会越来越激烈。像他这种独立制作的小成本电影，将来要怎么在这样的市场里杀出一条血路？《英雄》有张国师的名头，有李连杰、梁朝伟、张曼玉、这样的顶级巨星，有充足的资金和宣传。而他呢？一个刚毕业的学生导演，一群几乎没名气的演员，只有一百多万的投入。
陈然的心情一下子沉重起来。他知道自己手里的这个故事有潜力，是青春校园题材，成本低，贴近生活，如果宣传得当，说不定能吸引一些年轻观众。但“如果”太多了。中影发行渠道现在靠不靠谱？宣传费从哪儿来？院线会给排片吗？排片时间会好吗？
他看着窗外越来越近的学校大门，感觉肩上的担子越来越重。电影拍完了，但这只是万里长征的第一步，甚至连第一步都算不上。真正的考验，还在后面等着他。他必须得想办法，把这部倾注了他所有心血的电影，推向市场。
“唉……”陈然轻轻叹了口气，眉宇间第一次流露出一丝焦虑。他知道，光靠“梦境”里的记忆是不够的，这个平行时空里，他依然要面对无数未知的困难。
他决定先回宿舍好好睡一觉，明天去找学长们。然后，就得开始琢磨，怎么才能让《一闪一闪亮晶晶》这部电影，真的有机会“亮晶晶”起来。他可不想自己的一百五十万，就这样打了水漂……
小巴停稳，陈然拎着硬盘下了车，夜风吹来，带着一丝凉意。他抬头看了一眼漆黑的天空，没有星星，只有远处霓虹灯模糊的光晕。前路，似乎也像这夜色一样，并不是那么清晰明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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